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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品高位 无悔燕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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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个月后的五月初五是黄道吉日,明镜临渊上下张灯结彩,大大的红喜字贴了起来,醉人的美酒香飘四溢,锅里的山珍海味迸发出金黄的色彩,连山间的鸟儿也唱起欢快的歌曲。严灼心和辛捷楚大婚的请帖一个月前就发出去,小鲤鱼、杨少诚和花葵三姐妹提前几日并赶到明镜临渊帮忙。辛捷楚佳人终有归宿,让世上多少男人羡慕抱得美人归的严灼心,严灼心浪子情定楚,又让多少喜欢他的女子黯然神伤,不过,更多人祝愿有情人终成眷属。

    新娘子在出嫁前不能让任何人看见她,一早,辛捷楚在小鲤鱼和花葵的陪同下躲在房间里整理妆容。穿上鲜红的礼服,戴上凤钗珍珠,对着铜镜描出柳叶的眉毛,擦上嫣红的唇,辛捷楚本就美貌,不用怎么打扮,她就成了世上最动人的女人。这日大家期待已久,小鲤鱼总是爱闹腾,辛捷楚拿她没办法,只好任她闹。花葵认真的帮辛捷楚打扮,虽然严灼心娶的女人不是她,可她早就知道,无论最终和严灼心在一起的人是花依怒还是辛捷楚,她都只是默默在严灼心身边看着他的那个人。花胚、花叶忙着准备酒席,严灼心和辛捷楚的婚礼,两姐妹一丝不苟。杨少诚同样有忙不完的事情可做,他要帮新郎官招呼来往的客人。

    正午前,居士易、雅娜,白念生、云鬼、燕十七以及针英、启庄陆续赶来,梦云因为腿脚不方便只好让针英、启庄代为问候。当然,作为严灼心和辛捷楚的邻居,老黄鹊是要请的。婚礼图的是个热闹,黄鹊一点不客气把他十几个学生全带来了,明镜临渊一下子热闹起来。

    吉时已到,小鲤鱼和花葵牵着辛捷楚的手从房间里走出来。严灼心和众位宾客严阵以待早已守在门外,漂亮的新娘子让众人眼前一亮,当小鲤鱼和花葵把辛捷楚的手交到严灼心手里时,在场众人纷纷拍手叫好。江湖中人不拘一格,拜过天地,喝过交杯酒就是夫妻。

    礼成,众人又是一阵起哄。大家别光顾着高兴,宴席已经摆下,夫妇二人请众位嘉宾入席。之后,二人端起酒杯,严灼心道:“在场各位都是我们夫妇二人的好友,大家不辞辛苦赶来参加我们的婚礼,我们夫妻感激不尽,大家相聚在此实属不易,我们夫妇敬大家一杯酒,多谢了。”众人闻之喜形于色,纷纷端起酒杯站起来把酒杯里的酒一饮而尽。

    一杯酒刚下肚不等众人坐下来,就听到外面乱成一片。严灼心请的客人都已经到齐了,外面的喧闹声到底是怎么回事?不禁令众人疑惑。马上就有人在门外高声喝道:“天玄阁阁主小公子严灼心严公子是否在此?大伙听说严公子和辛老板大喜,特意备上贺礼亲来道贺。”

    是来送礼的,听声音来的人还不少。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众人跟随严灼心、辛捷楚一起走出院门,想看看究竟是怎么回事。出门一看,大伙都傻眼了。门外来了不少人,江湖上数得上号的门派几乎都派人来,来人手里皆备有礼物,只是那些人是真心来送礼,还是借着送礼的名头来找麻烦,那就不得而知了。

    不管是真心送礼还是有意刁难,大喜的日子这些人既然来了,不好将他们拒之门外。辛捷楚看了严灼心一眼对来的一众人笑道:“各位既然来了,不如先进门喝杯水酒。”

    刚才说话那人对辛捷楚一拱手有礼有节的道:“日后,江湖上的朋友都要称辛老板一声严夫人,今日是严公子和辛老板的喜的日子,我等本应向辛老板讨杯喜酒喝,只不过我等都是不请自来,我们这么多人,不敢有劳辛老板,大家是奉命来送礼的,放下礼物我等就走。”这就更奇怪了,哪有只送礼不吃饭的道理?小公子严灼心什么时候这么招人疼了?众人你看我我看你一头雾水。这时候,那人从随从手里接过一个礼盒双手奉上道:“小人奉神兵山庄铁庄主之命恭贺严公子和夫人龙凤呈祥,区区薄礼不成敬意。”严灼心和神兵山庄交情颇深,但也用不着亲自送礼来呀!正想着,那人捧着礼盒就往院子里闯,大伙给那人让出一条道,那人走进院子中放下礼盒并出门扬长而去。

    后面一人手捧礼物站出来道:“小人是太原童家的伙计,奉少夫人之命略备薄礼,少夫人恭贺严公子和夫人白头偕老。”严灼心心想,太原童家少夫人,不用说一定是洛诗禾,凭他与诗禾之间的情分,洛诗禾派人送来礼物在情理之中。今日是他与辛捷楚的大喜之日,说起洛诗禾难免让辛捷楚扫兴,故而严灼心并未多问。

    童家的人刚走,另一人走出来拱手道:“小人是铁枪会阴帮主坐下,阴帮主恭贺严公子和夫人喜结连理。”好家伙,神兵山庄与洛诗禾都和严灼心交厚,送来厚礼恭贺严灼心、辛捷楚新婚之喜不难解释,铁枪会就大不相同,阴司只怕恨不得嚼碎严灼心的骨头,这出戏可让所有人都看不懂。

    令人挠头的还在后头,又一人走出来道:“黄河帮楚天错楚帮主恭贺严公子和夫人新婚之喜。”

    接下来,武林中那些鼎鼎大名的门派一一在严灼心、辛捷楚等人面前自报家门。铁枪会、黄河帮这对冤家送来贺礼已经够让人吃惊的,鄱阳帮前任帮主杨一死在严灼心手里,鄱阳帮还派人送来贺礼,这就不能不让人怀疑其中是不是有人黄鼠狼给鸡拜年。

    前来送礼的人贺过严灼心和辛捷楚,放下礼物并走。雾里看花,倒显得大家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武林中有名有姓门派都派人来了,此事把在场所有人搞得一头雾水,就算江湖中人害怕天玄阁手里掌握的秘密,也不必煞费苦心借机送礼巴结。此情此景颇有些朝圣的味道,好像武林盟主不是李香书,莫名其妙就变成了严灼心。今日之事真是怪哉怪哉,那些人既送来贺礼,又不留下来喝杯喜酒,也不添点乱,世上难道真有这么便宜的事?

    俗话说礼多人不怪,等赶来送礼的人全都走了以后,大伙看着堆积成山的贺礼,心里的疑惑把所有的胃口都冲没了。沉默一会,小鲤鱼惊讶的看着严灼心问道:“大哥,这到底怎么回事?”

    怎么回事只怕她要去问老天爷,燕十七一指那些礼物道:“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严兄,看来有人在给你和辛老板出难题呀。”

    拿人家的手短,吃人家的嘴短,大喜之日不请自来,还送来这么多厚礼,可不就是存心给人出难题吗。如今能让这么多江湖人士乖乖来给严灼心送礼的人恐怕只有李香书一人,居士易接上话道:“严兄,我看此事没那么简单,我们大家要小心应对。”

    话刚落地,门外传来一阵清脆的马蹄声。难道送礼的人又来了?众人回头一看,不觉大吃一惊。八个统一着装手持长刀的人气势汹汹冲进门来列阵左右,那八人腰间悬挂腰牌,手持神兵山庄专门锻造的绣春刀,身上穿的是大内侍卫服饰,这身行头众人一看并知来的人是锦衣卫。在场的人心里都清楚,无论达官显贵还是王公贵族,被这群阎王爷盯上,死期也就到了,大家都是久历江湖江湖的人,此刻却人人心中多少有些发毛。

    又有两个人一前一后从门外走进来,走在后面那人手捧一套飞鱼服和一把绣春刀,装扮与先闯进门那八人没什么分别。倒是领头那人年纪不大,看上去大约三十来岁的样子,他同样身穿飞鱼服,从这身行头来看,在锦衣卫当中少说也是个千户以上的官。

    见到这些无孔不入的酷吏,鬼神都要给他们让路,行走江湖的人更只有逃跑的份,小公子严灼心今天交的什么好运气,大喜之日这群官爷上门道贺。今日是严灼心和辛捷楚的大喜之日,可别喜事变丧事,一时间大伙神情紧张谁都不敢妄动。

    那身穿飞鱼服的官爷径直走到严灼心面前一抱手道:“在下锦衣卫千户付青竹,听闻天玄阁阁主小公子严灼心和辛捷楚辛老板喜结良缘,奉指挥使朱希忠朱大人之命特来道贺。”

    付青竹,这个名字可谓如雷贯耳,此人善于罗织各种罪名陷害忠良,不到三十岁并凭借手段残酷坐上锦衣卫五品千户,令天下人谈付色变。这样一个人找上门来肯定没有什么好事,不过既然人家都来了,客气几句总是要的。

    严灼心站出去拱手道:“官爷,您是公门中人,在下一介草民素来不与官府中人打交道,各位都来了,若不嫌弃,不如留下来喝杯水酒,要是各位有事在身,在下就不送了,各位请便吧。”

    那付青竹仰头哈哈大笑一声道:“锦衣卫的帐还没有人敢不买的,我等今日前来乃是奉命行事。”姓付的一抬手,身后侍卫把手里的官服、腰牌和绣春刀捧到严灼心眼前,姓付的拱手阴深深对严灼心笑道:“日后请镇抚使大人多多关照。”

    难道那官服、腰牌、绣春刀都是给严灼心的?这岂不是笑话吗?众人疑惑不解,云鬼一抱手道:“慢着慢着,官爷,您这话是什么意思?”

    付青竹“哼”一声道:“什么意思?意思就是我这个五品千户日后也要听严公子的调遣。”

    这个官就好像天上掉下来的,来的这么容易,众人你看我我看你吃惊得说不出话来。严灼心微微一笑抱手对姓付的道:“官爷,在下一无是处不想和官府扯上关系,更不想和锦衣卫有什么瓜葛,你带来这些东西还是拿回去吧。”

    付青竹冷了严灼心一眼道:“严公子,识时务者为俊杰,你这个四品镇抚使是朝廷所赐,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四海之内莫非王臣,我劝你还是不要和朝廷作对为好。”

    严灼心问道:“这个官我要是不做呢?”

    付青竹狠狠喝道:“顺我者昌逆我者亡。”一句警告把严灼心逼上了绝路,这官他不想做也不成。姓付的见严灼心没什么可说的,轻轻一笑道:“看来严公子是答应了。”说着高喝道:“指挥使大人有令,即日起,武林中各门各派皆由镇抚使大人节制,谁要是不听朝廷号令,就地剿灭不留活口。”江湖中人若以朝廷作对,无异于以卵击石,此言听得在场之人不寒而栗。那姓付的说完扫视在场所有人一眼,在场一多半是江湖中人,他刚才的话也是在警告在场之人。该说的都已经说了,付青竹才客客气气道:“今日是镇抚使大人大婚之日,属下先行告退,指挥使大人有令,半个月后请镇抚使大人务必赶到长安有件大事要办。”他又瞟了在场所有人一眼冷笑道:“对了,提醒在场各位江湖中的朋友一句,别忘了半个后与镇抚使大人一起到长安去,别让镇抚使大人为难。”说罢,姓付的对身后那侍卫使了个眼色,那侍卫放下官服,一行人前呼后拥退到院子外面,接着,马蹄声渐行渐远。

    姓付的一行人是离开了,大伙却看着那件四品官服沉默不语。过了好一会,辛捷楚对严灼心一笑轻声道:“怪不得那么多人挤破脑袋跑来送礼,原来是沾了镇抚使大人的光。”

    居士易跟着叹息道:“朝堂之上拉帮结派权钱交易,真没想到江湖中也是如此。”

    此言深入人心,云鬼道:“是啊,严兄这个官还没怎么样呢,就有那么多人前呼后拥跑来送礼,看来咋们也要备些厚礼送给严兄,好让严兄这位新上任的镇抚使大人多多关照。”此言虽是玩笑话,却令在场所有人哭笑不得,世道并是如此,个人能置之度外吗。

    这个官严灼心一百个不愿当,最近两个月他光顾着和辛捷楚比翼双飞,没想到江湖上发生这么大的事。至于其他人,这个月都在忙于赶来参加严辛二人婚礼的路上,江湖上的事就没有在意,却没想到一转眼天翻地覆,令人措手不及。

    那飞鱼服做工精致十分惹眼,做官是光宗耀祖的事,何况一下子得了个四品官,小鲤鱼不知道朝中之事,见大家都愁眉苦脸,问道:“你们都怎么了?大哥当了官不好吗?”

    没有人回答她,她越发着急,最后花叶道:“咋们都是江湖中人,做官当然不是什么好事,特别是做锦衣卫的官。”这话小鲤鱼自然不能理解,但再也没有人给她解释。

    只见那块腰牌上写着“锦衣卫镇抚使严灼心”几个字,燕十七走上去抓起腰牌看了看道:“以后严兄不仅是天玄阁阁主,还是锦衣卫四品镇抚使大人,要知道锦衣卫总指挥使的官位才三品,严兄一下子做了四品官高官,可喜可贺呀!”

    杨少诚不解的问道:“锦衣卫镇抚使不是从四品吗?怎么变成四品了?”

    启庄道:“这不难解释,一定是朝廷现在有求于严兄,所以对严兄加官进爵尽力拉拢,要不然刚才那个姓付的可不会对咋们这么客气。”

    这话大家都赞同,除此之外没有别的解释,众人听后纷纷点点头。针英道:“可我觉得那姓付的对严兄可不怎么客气,日后大家对此人要多加小心。”

    燕十七哈哈一声道:“那是自然,姓付的好事做绝坏事做尽才做到五品千户,严兄一上来就做了他的顶头上司,他能高兴得了吗。”

    玩笑归玩笑,说到此处大家停了下来,居士易转头道:“严兄,从今以后,江湖上所有的帮派都要受你的节制,你说锦衣卫到底想干什么?”

    物极必反自然之理也。如今的大明王朝内忧外患,嘉庆皇帝昏庸无道,严嵩父子把持朝政多年,东南沿海倭寇屡屡作乱,而北部边境鞑靼连年犯边大肆掠夺,十五年前更是兵临北平城下,朝廷自然不希望江湖势力趁机坐大。以前江湖势力虽大,但各门派之间却相互争斗不断,官府大可利用各门派之间的争斗削弱江湖势力。但是,自从李香书当上武林盟主一统了整个北方武林以后,江湖势力如日中天,若不加以节制必成心腹大患。在此之前严灼心就得到消息,官府已经在山东地面动手,胳膊肘毕竟拧不过大腿,真没想到短短数数月间摧枯拉朽,连铁枪会、黄河帮这种雄霸一方的门派都不得不为朝廷效忠,今日的结果不正验证了那句识时务者为俊杰吗。

    还以为今日的怪事到此就算完了,却没想到袁虹和陈道安突然而至。大家一起迎上纷纷向二人拱手问好,二人向众人一抱手,袁虹道:“严兄和辛老板有情人终成眷属,在下和陈兄略备薄礼,但愿我二人没有来晚。”

    燕十七哈哈大笑一声道:“不晚不晚,我们大伙正等着二位喝酒呢。”说罢,大家一起入席。今日是大喜之日,不管有什么烦心事,都要等喝过严灼心和辛捷楚的喜酒之后。

    凑了一天的热闹,老黄鹊带着他那帮学生回村去了。天黑以后,一轮明月挂着天上,日后见面的机会越来越少,居士易等人不约而同围坐在院子中的桌子面前一边喝茶一边谈论朋友之谊,欢声笑语在院子中久久回荡。

    如此畅快的时光怎能少了严灼心和辛捷楚,两人牵着手一起走到众人身后,见到二人,云鬼站起来看着严辛二人笑道:“严兄,我们大家可没有灌你酒呀,新婚之夜,你不陪辛老板呆在屋里反拉着新娘子往外面跑,你就不怕辛老板和你秋后算账。”大家一听哈哈大笑起来。

    看大家高兴,严辛二人也跟着开心。燕十七道:“大家给严兄和辛老板腾个地方,这么漂亮的新娘子,严兄舍得带出来给我们大伙看,我们大伙可以大饱眼福咯。”朋友妻不可欺,燕十七的话不过是开玩笑,大家笑着让出两个位置,让严灼心和辛捷楚坐下来。

    今日的主角只有严灼心和辛捷楚,只是掺杂了些琐事,让这场婚礼变得妙趣横生。等人二人坐下后,针英笑道:“严兄和辛老板天作之合,我们大家刚才还在商量,要不要去闹闹洞房呢。”

    看来大家并没有因为今日发生的事不愉快,小鲤鱼走到辛捷楚身后道:“你们不要老是喊辛姐姐辛老板,以后辛姐姐就是我的嫂子,你们都该改口称她一声严夫人。”小鲤鱼的提议正合大家的心意,严灼心和辛捷楚已是夫妻,这一声“严夫人”是逃不掉的。

    大伙玩笑一阵,严灼心转头对身边的辛捷楚一笑道:“趁大家都在,我想和大家谈谈正事。”虽然今日是她们两个人的大喜之日不宜谈其他事,但有些事也只能趁现在说,严灼心想先征求辛捷楚的意见,希望辛捷楚能理解,他同时希望自己对辛捷楚不再有隐瞒。见辛捷楚微笑着点点头,严灼心并安心的回过神来对对面的袁虹、陈道安道:“袁兄、陈兄,我想二位此次前来一定有话对我说,二位但说无妨。”

    袁虹、陈道安一听相互看了一眼,又回头看着严灼心,二人淡淡一笑,他们都没有想到此行的目的还是没有瞒过严灼心。严灼心身为天玄阁阁主,可他并非什么事情都知道,比如袁虹是六扇门安插在铁枪会的卧底,这件事他以前就不知道。说起来,知道这个秘密不能不说是机缘巧合。当初洛诗禾请他帮忙查寻陈道安的下落,天玄阁查到,当天晚上有一群不明身份的人助陈道安脱离险境,至于是什么人帮了陈道安的忙,天玄阁费了好大的劲才查到六扇门,这才无意中得知袁虹是六扇门安插在江湖上的眼线。江湖再大,大不过天下,六扇门是官府网络江湖势力的门户,如此看来,官府从来没有放弃对武林的关注。

    严灼心主动提起,袁虹、陈道安就不再隐瞒,当着大家的面袁虹拱手道:“既然如此,在下就直说了。”他义正言辞道:“天下是天人的天下,江湖也是天下人的江湖,江湖中人若上不能忠君报国,下不能顺应民意,江湖就没有存在的必要,如今内忧外患,是到了拨开云雾见月明的时候,能为朝廷所用,为百姓分忧之人朝廷自然能够宽恕,若死不悔改与朝廷作对,并是与天下万民作对,各位都是江湖中人,在下的话我想各位都能听明白。”

    话说到这个份上,大伙怎么能听不明白,严灼心问道:“这是你们六扇门的意思?”

    袁虹原来也是官府中人,大家今天看的好戏真够精彩的。袁虹摇摇头答道:“这是大势所趋,是天下人的意思。”

    听了这番话,众人多少有些意外,但更多的是惊喜。严灼心不禁喃喃道:“无规矩不成方圆,规矩之外自有法度,法度之外还有人心,可我不明白为什么是我。”

    陈道安拱手道:“严兄,我们二人此行就是来向严兄解释此事。”

    袁虹点点头道:“良禽择木而栖,贤臣择主而事,官府不会看着江湖中人做大,曾有人提议天玄阁阁主严灼心借用天玄阁掌握的秘密贻害武林,要把严兄除之而后快,不过严兄运气不错,有人看到天玄阁掌握的消息渠道能为朝廷提供很大的帮助,所以力保严兄出任锦衣卫镇抚使。”

    事情原来是这个样子,这么说多亏那个力保之人,要不然小公子严灼心的脑袋早就搬家了。严灼心深吸一口气道:“天玄阁能为朝廷出力,也能被锦衣卫利用,大明朝开国二百年以来,锦衣卫残害忠良无恶不作,天玄阁若被锦衣卫利用,江湖上就会血流成河,所以,锦衣卫这个官我不想做,更不想和锦衣卫扯上一点关系。”

    袁虹道:“这个官严兄你还非做不可,要不然后果可想而知,锦衣卫固然可恶,但它有通天的本事,严兄只要做了这个官,日后就没有人敢轻易碰天玄阁,何况锦衣卫现任指挥使成国公朱希忠朱大人乃是靖难功臣朱能的后人,此人为官还算正直,严兄做锦衣卫镇抚使节制江湖上各门各派,你这个官不会太难做。”

    说到这里,居士易接上话道:“这倒是,这个朱希忠官声不错,我听说他和张居正张大人还是好友。”

    袁虹道:“严兄可知推荐你出任锦衣卫镇抚使的人是谁?”

    辛捷楚道:“莫非是张居正大人。”

    袁虹笑道:“辛老板果然聪明。”辛捷楚只不过是误打误撞瞎猜罢了,要说聪明正谈不上。袁虹看着严灼心又道:“那严兄可知是谁让张大人推荐你的?”

    针英一想道:“我想一定是戚继光将军。”

    袁虹对针英一抱手道:“姑娘猜的没错,不过,还有另外一个人想请严兄帮忙。”

    另外一个人,会是谁呢?花葵问道:“难不成是北边镇守边关的李成梁将军?”

    袁虹点点头,众人一听纷纷大喜,大丈夫苟利社稷若能为这两个人效力,乃是人生一大幸事。燕十七哈哈大笑一声道:“戚继光将军和李成梁将军一南一北是大明朝的中流砥柱,有这两个人替严兄撑腰,严兄不会那么容易就死的。”

    能为戚继李二人效命军前,个人的名声又算得了什么,严灼心心中稍许安慰。袁虹道:“东南沿海屡遭倭寇洗劫,漫长的海岸线各路守军防不胜防,戚继光将军急需倭寇准确的情报,而北部边境,鞑靼部入境杀掠已成司空见惯之势,李成梁将军也需要鞑靼部每次南下的准确路线以及人马数量等情报,以便提前设伏将鞑靼部南下劫掠的人马伏击于半道之上。”

    东南沿海及北部边境既然都需要大量情报,锦衣卫并是专门负责打听情报刺探军情的机构,戚李二位将军为何不求助锦衣卫呢?杨少诚道:“锦衣卫不是专门掌管情报的吗?难道锦衣卫的情报还不及严兄的天玄阁。”

    袁虹无奈的叹息道:“锦衣卫只听命与当朝天子,若论卖官鬻爵网络罪证陷害忠良,那些人颇有手段,要是让他们深入北境或是潜入倭寇老巢,他们的手段并捉襟见肘,戚李二位将军听说天玄阁无所不知,这才把希望寄予严兄身上,希望严兄能助二位将军早日荡平倭寇稳固边疆。”

    严灼心摆手道:“二位将军所求,天玄阁自当效犬马之劳,可也犯不着非让我做这个镇抚使不可呀。”

    袁虹道:“所谓名不正则言不顺,言不顺则事不成,东南沿海的倭寇和北境的鞑靼部已经大明的两个心腹大患,大明朝饱经风霜,如今国库空虚,百姓深受其害,这两个心腹大患不除,国无宁日,严兄做这个锦衣卫镇抚使,一来可以节制武林中个个门派为我所有,二来可以调动天下各个州府的力量以举全国之力共御外辱,戚李两位将军都等着严兄的情报,张大人让我转告严兄,此乃头等大事,严兄切莫瞻前顾后。”

    严灼心全都明白了,他点点头一笑又问道:“袁兄,我还是不明白,既然如此,为什么让我们半个月后到长安听命?”

    袁虹道:“此事是锦衣卫指挥使朱大人之命,让严兄半个月后赶到长安,一者是为了让锦衣卫的下属和江湖豪杰都看看未来的镇抚使严灼心严大人,二者......”袁虹忍住没有往下说。

    严灼心接着他的话道:“二者,李香书不肯为朝廷效力,锦衣卫打算借机铲除洛英山庄,顺便考考在下这个镇抚使的忠诚,也杀一只猴给江湖上的各路英雄看看,如果在下不听话,不但这个镇抚使我做不了,连脑袋也保不住,要是江湖上的朋友不听话,下场和李香书一样是不是?”

    袁虹道:“严兄是聪明人,用不着在下和你细说。”

    都说疑人不用,用人不疑,花葵气愤的道:“袁虹袁大侠,公子和李香书虽有嫌隙,可再怎么说他们也曾是结义兄弟,官府让公子去杀李香书,这和让公子背信弃义有何分别?”

    这种事不但花葵难以接受,在场所有人听后都难以接受。不等袁弘回答,辛捷楚一抬手道:“好了,今夜的话就说到这吧,时候不早了,大家都早些回去休息吧。”

    辛捷楚站出来说话,大家与袁虹、陈道安的对话只好就此打住。闻此事人人悻悻而归,可无奈大家毕竟是大明的子民,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严灼心有句话说的不错,规矩之外有法度,法度之外有人心,规矩管不住的人自然有法度来管,要是连法度也管不了,要法度何用?水能载舟亦能覆舟,人心向背是大势所趋,任何也阻拦不了。天下兴亡匹夫有责,为戚李二人效力是大家渴望已久的事,只要二人一声令下,大伙绝不敢说半个不字。只是锦衣卫杀鸡儆猴要除掉李香书,何必把大家都带上,又何必非让严灼心去做不可?这种事居士易等人听来心里都觉得不舒服,何况严灼心和辛捷楚新婚燕尔就要分开,辛捷楚心情能好到哪里去。

    隔日,袁虹和陈道安就离开了明镜临渊,二人与严灼心等约定长安再见。至于其余的人,大家都要乖乖到长安听命,就与严灼心、辛捷楚在明镜临渊多住几日。

    与家国命运相比,个人荣辱实在不算什么。袁虹的确一直以来向大家隐瞒了他六扇门的身份,但毕竟他是在为朝廷办事,无可厚非,大家没有必要把所有问题的责任都抛给他。相反,大伙反而要感谢他,若非他和陈道安不辞辛苦赶来向大家详陈厉害,江湖中人难免随心所欲放浪形骸,如果真是那样的话,后果不堪设想。

    说起来,大伙都是江湖中人,杀人放火的勾当干了不少,与官府本就势不两立。时势造英雄,如今官府需要身怀绝技的各路草莽英雄,也算给大家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至于锦衣卫将对付李香书,说杀一儆百,不如说正邪不两立。江湖上总有些好勇斗狠不知顺应潮流者,天下大势如滚滚洪流,顺势者昌,逆势者亡,借用袁虹的话说,天下是天下人的天下,江湖是天下人的江湖。

    七日后严灼心一行从明镜临渊出发,辛捷楚初为人妇,她最大的愿望是守在家里等待严灼心平安归来。她是这样想的,也是这样做的,很难想象,像她那样好强的女人有一天向往起男主外女主内的生活。大家今日踏上的是一条侠义之路,同时是条凶险之路。一行人商议之下把小鲤鱼、雅娜、花胚、花叶都留在明镜临渊,只有花葵奉辛捷楚之命跟随严灼心左右照顾。辛捷楚如此安排必有她的用意,她知道严灼心有雄心壮志,只是时间不等人,她忘不了自己身上有伤可能时刻魂飞魄散,她度过了一生做最幸福的时光,因此她不觉得遗憾。或许严灼心的理想她看不到了,但她情愿留在家里,有一个家,严灼心心里随时都有牵挂,有一个家,严灼心再也不会迷失方向。

    泪眼问花花不语,乱红飞过秋千去。辛捷楚没有什么多余的话,她送了大伙三里,又想再送三里,大家着急赶路,她和严灼心恋恋不舍不知要纠缠到什么时候去,想必这对夫妇必有许多悄悄话想说,大家干脆快马而去,把严灼心和辛捷楚远远甩在身后。

    杨柳岸,晓风残月。辛捷楚默默陪严灼心走在路上,越往前面走,离分别的时刻就越近,因此两人不约而同放慢脚步。伤怀在二人沉重的脚步上体现得淋漓尽致,二人心中都有一种不好的预感,仿佛这次分别就是永别。然而,该来的总要来,辛捷楚已经送出十里,严灼心终于停下脚步与她告别。二人相拥而泣,盛夏时节原本晴空万里,却因二人的告别突然之间乌云满天。

    再次回到长安,离半个月的约定只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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